然知道那确实是灵气,可一想到这传渡的方式,当下一阵恶寒。她目光在面前这头大狻猊上顿了又顿,直到看到它原本还有些轻微起伏的胸膛渐渐冷硬了下去,才不敢再等。
她老老实实在这狻猊面前站定,找了块没有血迹积聚的干燥地面跪坐下来,伸手从狻猊半张的口中拖了它的一截舌尖出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摸了摸,感觉这物只有些焦炭和草灰的味道,干燥非常,当即排斥心去了大半,只当自己是要亲一截软木。
她忍痛在自己舌尖上轻轻一咬,立刻疼出了满眼的泪花,舔了舔,感觉能尝到腥味了,便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咬。她也不管这精血到底够不够,直接将这一点淡淡的腥味和了津液,朝这野兽舌上的伤痕细细舔去,一边舔一边磕磕绊绊地默念:
(黾勉同心,不宜有怒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音节刚落,便感觉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从她舌尖那一点伤口流泻出去,飞快地注入对面的狻猊体内。她依着公子所示,想象从自己口中泄出的是难见的琼浆玉露,只需几滴即可肉白骨,逆生死
这念头甫一晃过,体内灵气运转速度立刻比先前快了数倍不止,不过眨眼,她就感觉到先前存下的那一点灵气去了大半。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差不多了的时候,面前垫着的舌头终于缓缓地动了下,粗糙的舌苔堪堪摩挲过她敏感的胸脯,只一扫,就弄得她胸口两点粉樱挺立起来。
(唔)与此同时,一个疲倦而又温和的声音在她脑中呻吟了一声,仿佛从重伤中堪堪恢复了一点神志。
洛水当即呀了一声,受惊似地蹦了起来,捂住胸口,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头重新有了活气的神兽。
这这就可以了吧?她气呼呼地问脑中的鬼。
(契上了?)
大大概吧。洛水看了眼身体已经有了起伏的神兽,它似乎十分不满足似地又舔了舔唇。这东西的成年和幼崽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先前一滩死肉的时候洛水还不觉得,现在眼见这小山一样活物就要清醒过来,当下就有些害怕。完全没有半分结了契后神魂相通的感受。
(那好,我再教你一段暂时让他安分一阵,等过阵子形式稍缓再来找他不迟。)
洛水心下稍定,立刻照做,果然见那神兽又沉沉睡去。
好了,现在我要如何?马上走么?她做完了立刻四下环视,想起这鬼先前说的,不一会儿大概会有人寻来。
(你看那具人尸,找找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之物,拿上了便走。)
洛水本不愿意去翻这脏东西,寻思着这人都死得不能再透了,哪还有什么宝贝能留下来,可她不敢不翻,就怕一个不照做,回头又摔倒了坑里,倒霉遭这糟心鬼嘲笑。
她咬牙屏息,伸手在那堆焦炭大约腰部的位置胡乱翻了翻。没拨两下,果然落下了一支似金非金的短哨来,她嫌脏也不好吹,只得随意在边上那昏迷的女孩衣服上擦了擦,再放进储物袋里收好。
她做完这一切,也不用公子再提醒,匆匆忙忙便站起身来,按着先前公子指点的来路回了。若一路顺利,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便可重返叩心径。
这一路确实是顺的,可待到了叩心径下面,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这抱臂负剑守在入口的人,可不就是她那大师兄伍子昭?
身量高大的青年见了她也不生气,仿佛一个脾气极好的大师兄那样,冲她灿然一笑:小师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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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结契的口诀引自《诗经·古风》。
我就这么瞎引,公子就这么瞎传,女主就这么瞎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