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温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抽出来,她退了几步,陆谨行侧过身看着有些虚弱,就连眼神也柔和许多:“容容,一会还来看我吗?”
温容拉下脸,拒绝道:“不会,等下我让苏怜玉给你送药”
陆谨行有孩子不罢休的倔强:“那我不喝药,我只喝容容送的。”
那怕陆谨行现在是病人,温容依然有想爆揍他的冲动,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凝固着笑容:“再见。”
过了一阵子大夫策马将药帖送到庙中,苏怜玉得知师兄受伤卧病在床,故不得白天羞愤,火急火撩跑到房中查探,奈何师兄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跑去找温容,见到温容时,赶巧碰上大夫,温容转头就将药交给苏怜玉:“你师兄发烧,这些药交给你煎。”
最近没时间关心何方,导致他跟狐狸精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得空过去看一看他,走到他房前,听见屋内有暧昧的喘息声,隔着窗櫺看进去,他坐在暗室内,衣襬下的手不断上下摆弄。
还想着弄出这么大动静,何方竟然没跑来向她问个两句,甚至让他备马时也没多问,就只是按着她的命令行事,若是往常也是会稍微关心下,原来是自己妨碍到他自渎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忽然间,方中那人含煳不清喊着“温姐姐”,一声又一声。
温容揉着眼,更是头疼,有种内忧外患的即视感,不管是家里还是外边,全都乱成团,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线,难以开解,又越理越乱。
脚边有团毛绒蹭上,黑暗中狐狸的兽瞳显得格外明亮,他轻轻“吱一”了声,怕被何方发现自己,温容赶忙将落英抱走。
听闻脚步声远去,何方停下手,也没了继续的动作,低落喃喃道:“温姐姐...你...为什么不进来?”
落英说温姐姐容易被皮相所迷惑,他还说这样做温姐姐肯定会被他所惑走入屋中,进而行鱼水之欢,明明照做了,可温姐姐就是不进来。
何方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是他长得不够好?还是温姐姐更喜欢其他人?
譬如那个道长,自从道长闯入,温姐姐就不再关心他了。
好难过,感觉五脏六腑正被腐蚀,每一处都不得安宁。
如果他看得见,是不是一切都会明朗些?
譬如温姐姐不必特别麻烦给自己解释很多东西,而他也能亲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比不上那个道长,那道长一开始还想杀了温姐姐,难道就因为道长皮相好,所以温姐姐被他迷惑了?
就像温姐姐当初看上落英那样,他原本想提醒温姐姐那姑娘是妖精,可温姐姐却说“这等才是极品”,兴许温姐姐当初就看出来落英的身分,但奈何不了他有副好皮相,所以即便是混迹青楼市侩的妖精也没关係。
听见温姐姐亲口说喜欢道长。
温姐姐前几年也是用那样的语气说着喜欢自己,从什么时候温姐姐不再喜欢自己了?
最后一次说喜欢,好像是他十四那年。
她亲暱捏着自己的脸颊:“是呀、是呀,温姐姐最喜欢你了。”
再幼些时候,她还会主动亲自己的脸颊。
现在都没有了。
是他哪里做不好?
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何方不明白也不敢去问,就怕惹温姐姐嫌弃被撵出去,这里是他的家,他哪也不去。
庙中大小事务都是他打理的,儘管温容衣柜少了件红裙,她也不会发现,而那件少的红裙藏在何方被子之下,他小心翼翼抱着那件红裙,压着声倾诉道:“温姐姐...我现在好难过...被爹娘抛弃的时候我不曾赶到难过,只是觉得愧疚,因我一无是处的存在对他们感到抱歉,现在却是真的难过,这种感觉真好陌生,你常骂我不懂愤怒,可我真的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值得生气,也不懂该如何生气,甚至悲伤也是,但我现在因为你,感到很悲伤。”
温容抓起落英薅两下,落英垂着飞机耳看着特别享受,尾巴摇得特别欢快,讨赏的模样:“恩人恩人,我让大琼小琼回家了,还给她们一笔安家费,将来她们若有需要我也会帮她们安排嫁妆那些东西。”
落英善于观察人,当初看温容对大琼小琼生了恻隐之心,自然明白温容是想帮助她们,只是贵人多忘事,这会经落英提醒温容才想起大小琼,更想起落英是贵香楼的老闆,觉得一事奇怪。
温容抱着前肢举起落英:“你既然不採捕,为何要开妓院?”
落英晃着前爪:“因为我觉得那些姑娘可怜。”
温容:...
温容原本以为会从落英口中听到什么,因为这样可以赚钱之类的理由,没想到是觉得人家可怜。
温容有些理解不了:“可怜?那为什么特别选妓院来开,而不是茶馆那些正经营生。”
“因为那些姑娘们命中有此劫,若是像我这类接近天道但尚未成仙的妖精,接近天道便能窥探天机,倘若我妄加改动他人的命数,会招来天罚,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帮助那些命苦的姑娘,当然神仙也不能恣意摆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