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令,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看清宋其贵的脸了,他那张显得苍老的脸在晨光中鲜活起,连同他左眼上蒙着的黑色眼罩。这个家伙满脸笑容,大声地和后面的两个弟兄说着什么,后面的两个弟兄每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我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从宋其贵的表情上看,不像是被胁迫或者别的什么情况。我这时才对弟兄们说:“你们过去接接他们吧,帮他们把东西拿上来!”我的话一出口,弟兄们就欢呼着朝他们冲过去。我却独自的站起来,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无论怎么样,我该走了。宋其贵走到我面前,兴奋地说:“麻子,俺这次出去,收获可大了,我还弄回来了烧酒,还有烧鸡,俺们可以大吃大喝一顿了!哈哈哈哈!”我脸色阴沉,他说的什么仿佛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冷冷地说:“我要走了!”宋其贵乐呵呵地往我胸膛上擂了一拳:“你开什么玩笑呀!”我还是冷冷地说:“我不和你开玩笑,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像憋了一泡屎总拉不出来!我是该走了,其实我早该走了,杀完杜老三我就该走了,是我自己有病还在这里憋了这么久!老兵油子,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跟我一起走,我舍了自己的命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你们如果不想和我一起走,那我自个走,你可不要拦我,也不要哭闹,我不会再理你那一套了!你听明白没有?”宋其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下了头。这时,我听到了和他一起下山的其中的一个兄弟在和大家显摆时说漏的一句话:“俺们还在土城逛了窑子,那里的娘们真水灵呀,一掐就出水……”我听了这话,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冲过去抓住那弟兄的衣领,低吼道:“你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你给老子再重复一遍!”那弟兄知道自己忘乎所以说漏嘴了,连忙说:“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宋其贵紧张了,跑过来踹了他一脚说:“你他妈的满嘴跑火车,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我一把推开了那弟兄,转过身,怒视着宋其贵:“你他娘的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去土城了?是不是去逛窑子了?你他娘的知道我们多么担心你们吗?你们倒好,在那鬼地方享乐快活!你知道吗,你们在和那些臭biao子鬼混的时候,我们的两个兄弟却死在了那些狗操的枪下!你他娘的给老子说呀!说呀!”宋其贵浑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谁也没有再敢说话。一片死寂,空气凝固了,刚刚出现的阳光也凝固了!我从腰间掏出那支宋其贵给我的王八盒子,扔在他的脚下,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他们还是呆呆地站在哪里。我头也不回地走着,翻过一道山梁后,我听见了身后噼噼啪啪的脚步声。我回头望了望,看到宋其贵带着弟兄们在追赶着我。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太行山真大呀,我们走进去后就好像怎么也走不出来了。苍茫的太行山让我的心变得很大,也很茫然。进入太行山后,我们就开始打听八路军的行踪,可总是得不到确切的消息,有时有人告诉我们八路军在某个地方,结果我们赶到那里,根本就没有八路军的影子,问当地的老乡,老乡说,八路军没有来过,鬼子倒是来过,让我们大失所望。宋其贵总是唉声叹气,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言下之意是不可能找到八路军了。我没有怪罪他,找不到队伍,既然我带他们到这里了,我就要负责任,况且,我心里也挺烦的,甚至怀疑是不是来太行山是个错误的选择。那时,鬼子在太行山地区进行一次一次的疯狂扫荡,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任何依靠,还担心被鬼子吃掉,的确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也要活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上官雄和他的队伍,只要他没有死!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那个声音已经离我不远了,那应该是上官雄的心声,我可以感应得到。某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叫郭亮村的地方。进入郭亮村可以说千辛万苦,我们穿过太行峡谷,爬天梯,最后才到达郭亮村。因为我们听说山西境内的八路军比较多,而进入山西必须经过郭亮村。这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山势险峻,到了郭亮村,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就想在郭亮村歇个晚上,天明了再走。进入郭亮村后,老乡们都把家门关上了。那些老乡看我们穿得破破烂烂,带着刀枪,又很陌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队伍,以为我们是山下的鬼子化装成游击队的别动队,就躲着我们,根本就不理我们。我们一行十几号人没有办法,只好在村口的一个破庙里过夜。可以说,我们是又累又饿,都想到老乡家里讨口饭吃。老乡们都紧闭家门,这使我们特别难受。我们在破庙里生起了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哭丧着脸。宋其贵那只独眼的眼珠子转了转,说:“这样下去,俺们饿都饿死了,还打什么鬼子呀!我看还是来点硬的,先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又打了抢老百姓东西的主意。我冷冷地对他说:“你别忘了在羊蛋村干的鸟事!”宋其贵把脸别到另一边,说:“那俺们总不能饿死吧!麻子,俺们听你的,你说咋办?”我也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默默地站起来,走出了破庙的门,来到了村里。村里一片死寂。我来到一户人家的家门口,敲了敲门:“老乡,请开开门好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