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酸的。”幽蛟道。
笨蛋小恶主,主上只是味觉敏度降低,又不是完全失灵。
“主上你吃,是酸的吧。”
顾赦看了眼悠悠,长睫垂了垂:“是甜的。”
幽蛟难以置信:“酸的啊。”
“甜的。”顾赦最后、低声说了一遍。
黑蛟一默,想不通到底谁味觉有问题,用尾巴圈了圈酸果子,咬了口嘟囔道:“行,你们是甜的。”
他是酸的。
佛心壶内, 乌黑的魔气渐淡,泛起紫色薄雾。
注意到佛心壶变化,想起君夜尘所说, 这是显露顾赦心境的东西,悠悠望着一抹紫色,食指沿着壶边好奇的摸了摸。
紫色是高兴么。
无论如何,黑雾褪去就是好事,佛经当真有效,只是……
悠悠将顾赦手中的酸果换成了甜果,望着人眨了眨眼, 他什么都不记得,不知何时才好。
虽然, 这样也挺好。
悠悠神色不自然地咬了口大青枣,对上朝她望来的黑眸, 心莫名一慌地埋下头。
小恶主脸怎么红红的。
觉得稀罕, 幽蛟脑袋凑了来,往悠悠额头一贴:“做坏事感染风寒了吗。”
悠悠被这么一打岔,神色恢复如常,掀起眼皮,正要开口, 下一刻,幽蛟被人从后面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捏的很死, 半点不留情。
以为顾赦不记得幽蛟是谁, 悠悠忙道:“他是你的守护灵。”
顾赦长指捏的更紧, 清晰的眉眼露出冷戾之色,佛心壶内的颜色刹时变成沉郁。
幽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吓得浑身发抖。
完了,主上入魔了。
呜哇,他知道错了,只是下意识贴贴而已。
眼瞧幽蛟骨头都快捏碎了,悠悠吓了跳,抓了抓顾赦的手:“快,快松开。”
她也察觉顾赦不对劲,顾赦眼神冰冷,苍白有力的指尖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她掰他手指,他才松开手,神色仍是沉沉的。
安分不久的佛心壶,不住颤抖。
苍生棋黑面能将一个人的阴暗情绪无限放大,顾赦心境本就尚未平复,见那黑脑袋亲昵贴着,心底的暴戾便一下控制不住涌了上来。
待他回过神,意识到方才克制不住的杀意,手指缩了下。
林间一片静默,无风无声,甜果子掉在了地上,捧着佛心壶的女孩和摊在一旁的黑蛟,似乎都被吓到,有些不知所措。
顾赦默了会:“我……我单独待会。”
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拾起掉在地上的甜果子。
幽蛟眼巴巴望着顾赦离开,下意识跟上去,脖子一疼,委委屈屈地缩回脑袋。
“我没想到对主上刺激这么大。”幽蛟叹口气,自责中,又带着掩藏不住的窃喜,“主上竟然嫉妒了……唉!都怪我太优秀了,没人能拒绝我的贴贴,怪我,真的。”
悠悠还在纳闷顾赦怎么了,听到‘贴贴’两字,反应过来。
“你是说,师弟嫉妒了?”
“当然!”
幽蛟已经满血复活,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尾巴在悠悠胳膊碰了下,咧嘴笑了起来。
“主上一定是看我贴你,却没贴他,觉得我更亲近你,所以生气了,他这是嫉妒你……嘿嘿,我们蛟不随便贴人的,你就偷着乐吧!”
悠悠看着自信爆棚的黑蛟,本来迟疑不定,闻言只剩难以置信。
师弟这么小气?
同样是守护灵,要是坎坎亲近他的话,她是不会生气的!
悠悠摸着额头,又看了眼佛心壶,半晌一脸严肃地朝顾赦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不行,她得告诉顾赦。
守护灵重要,师姐也很重要,哪能这样……!
魔宫。
一个魔侍模样的男子,站在乌红大门前,随手扔掉干枯的尸身,将唇角血迹擦拭干净。
他手背皮肤龟裂,绽开丝丝血痕。
极阴之血乃大补之物,即便如此,仍难以阻止身躯的溃烂。
意识到什么,白辛沉默良久,用手帕将血丝一一擦拭,抹了些掩饰的药膏,才迈入大门内。
盘坐在玉台上的纤细身影依旧如常,手戴魂镯,皮肤在琅玉润光浸没下,白皙细腻,不像睡了两千年的活死人,与活人没有两样。
几日未见,与白辛却如隔三秋。
他没有点灯,在昏暗的光线中靠近,半蹲在玉台前,像小孩似的歪了歪头,自下而上看向白越水。
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到她睫毛的弧度,他看了千年,对每根眼睫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倘若醒过,是瞒不过他的。
可惜没有。
魔修寿命皆不长,他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师父,你真的不睁开眼看看我么……”
等了很久,室内仍是一片寂静,如两千年来,无数次落空的期待一样。
白辛垂眸,良久轻声道:“其实这样也好。”
他小心地握了握白越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