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就忘了娘,他不得不严肃叮嘱。
“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姬家的商船依次掉头准备出海,船帆在风中摇摆翻飞,发出布料浑厚的摆动声。姬老爷不舍的看向姬夫人,温婉的女子迎风站立,许是临别前夕眼眶有点泛红,他亦是红了眼,豫商的一辈子就是如此。
提到豫商,大家都只会想到那句名言,海内十分宝,豫商藏叁分。却不知,每一代豫商子弟大半辈子都在船上,连陪伴亲人的时间都没有。光鲜的姬家外表下,俨然是残花败柳,寻常庄稼汉尚且可以儿孙环绕,豫商却没有资格。
“姬郎……”
“夫人回去罢,这里风大。”
“嗯。”
姬老爷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他忽然拉住姬墨舒的手。
“照顾好你娘知道吗?不许惹她生气。”
“嗯。”
终于,姬老爷忍痛上了商船。船浆翻动几下,为首的商船便率先驶离港口。姬老爷站在甲板上,视线一直追随着码头上的亲人,几欲泪奔。
待商船一艘接着一艘远去,最后消失在茫茫江海中,姬家的叁人依旧有点找不着北。
“娘,回去了。”
姬墨舒转身搂住有点萧然的妇人,原来每年爹出海,娘都会这么伤心,以前她病重没法送行,娘只会更伤心。这时候她不禁庆幸自己身子好了,可以安慰娘,而不是反过来要娘担惊受怕。
爹出海了,她便是姬家的一家之主,不仅要守住家业,也得照顾好娘,当然现在她也有妻了。
“嗯,回去了。”姬夫人轻轻拍了拍姬墨舒,又到了她们娘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不过今年却有所不同,姬墨舒身体康健了,也娶了媳妇,许是不久后就有孩儿了,以后姬家会越来越兴旺。
“回去了。”
姬墨舒欣然的站在两个女人中间,一手扶着一个,只觉幸福的不得了。领着浩浩荡荡的家丁回府,那小模样,神气极了。
苏若无奈的看了某人一眼,这家伙,给点颜色就上房揭瓦了。
如今已经入秋,还有一周左右也该出发去书院了。在此之前,姬墨舒便打算在家里多多陪着娘,安排好府上的大小事宜,顺便让苏娘多熟悉一下事务。苏娘以后便是这府里的主母,需要主持中馈的。
“墨舒,府里的这些账目都让我处理了吗?”苏娘看着姬墨舒拿过来的厚实账册,多得不得了,竟然包括盐商的利润都在里面,这肯定是信任之人才能干的,她刚刚嫁过来没几日就能处理这些了?
“自然,你是我的妻,是这府中的主母,自然得处理这些。我娘年岁也大了,不好整日烦忧,趁着如今我们还在府里便多担待一些,以后去了书院就帮不上忙了。”姬墨舒不以为然道。
“这。好吧。”苏娘张了张嘴,答应下来。只是心情复杂,姬墨舒这就让她经手姬家的核心账本,难道姬墨舒就这么相信她吗?
姬墨舒并未想太多,她把所有的账本都搬了过来,和苏娘一同处理。两人间的气氛就如同曾经那般,那时候盛夏炎炎,苏娘磨墨添香,她拜读诗书,如今则是一起共事出主意,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很喜欢。
享受的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待日薄西山,两人皆有点疲惫的扭了扭酸疼的腰,听着骨头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苏娘注意到账本里有一笔额外的盐费支出,这让她起疑。据她所知,太和帝大搞盐令以后,盐商为了利润只能把压力转嫁到老百姓头上,如今官盐售价逼近一斗米,也就是民谚中的‘斗米斤盐’,虽如今还未这么糟糕,但绝对不会低到账本里面写的十文钱。什么样的盐价格如此之低,又是从哪买的,难不成已然有人贩卖私盐?
“墨舒~”
“怎么了?”姬墨舒又打了个哆嗦,苏娘这么叫她真的好让人紧张。
“一惊一乍的,这个盐价钱为何如此之低呀。”苏娘装作不知的指了指账本上的盐价,好奇道。
“嗯?这。”姬墨舒忽然警觉,顿住了。
苏娘定定的看着姬墨舒,并未说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姬墨舒身上。姬墨舒同样回望苏娘,目光幽深,两人间的气氛耐人寻味。
“这是我爹走商的时候采买的,至于怎么回事,只有他知道。”姬墨舒含糊道,她并未忘了她娘的叮嘱,姬家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虽然她很想与苏娘开诚布公,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呵呵,墨舒都开始对我隐瞒了?”苏娘忽然轻笑一声,并未见恼。
“啊。”姬墨舒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言。
“罢了,我才刚嫁进来便先不问你了。”苏娘识趣的止住了话头,她站了起来,姬墨舒却立刻就过来搂住她,亲昵的蹭来蹭去,“作甚?”
“你可是生我气了?”姬墨舒有点不安的抱着苏娘,她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至于何时能说,还需要观察一二。
“何出此言?”苏娘无奈的转了个身,面对姬墨舒站着。
“你方才气我对你隐瞒罢,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还不是时候。”姬墨舒老老实实的说。
“倒是老